收摄内心

 

题记:当内心受到某种强烈的干扰时,这个时候要通过与之对抗来试图解决它,往往很难,比较好的一种方式是学会收摄自己的内心,学会往内看,这时内心的干扰会逐渐地平静下来,问题渐渐地有了得到解决的出路。

张云川于2017年3月25日在北京法源寺进行了皈依,从此皈依佛法僧三宝,正式成为佛门弟子。在这之前,我想张云川自己也没能想到,他有一天竟会踏入佛门。回顾张云川之前对佛、菩萨、神、鬼、上帝、时间的主宰的感受,这感受是半信半疑的。好些年前,她的姐姐对他说起在一个得道高僧身上发生的不可思议之事,以及人间的六道轮回现象,张云川听来觉得非常惊诧,但也不敢轻易妄加否定。可因缘就是这么凑巧,最终还是将张云川领入了佛门。

自皈依后,张云川时长在亲近许多善知识,对于生活与工作中的烦恼,对于待人处事,对于面对自身所处的顺境和逆境,的确生出许多慈悲和智慧来。为此,张云川非常感恩佛法僧对于自己的度化与产生的积极影响,也更加确信这信仰的根本与力量。

但另一方面,张云川也会随外缘而时常感到内心的强烈扰动,像是一滩平静的湖水失去了它的平静,在某个位置形成了强劲的漩涡。这与佛法强调的内心清净随缘是背离的,因此张云川也多次怀疑自己作为佛教徒是否与佛门的气质相匹配。

张云川分析了造成内心漩涡的几个原因:对于名的渴望,像是希望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对于性的渴望,像是希望享受到极致的五欲感官之乐(色、声、香、味、触);对于炽热爱情的渴望;对于不符合自身期望的人事物心中升起的怒火。

更进一步地深究原因,则是由于贪、嗔、痴所引起,而贪、嗔、痴背后,隐藏着相当的执念。对于名的渴望,是执着于名;对于性的渴望,是执着于五欲感官之乐;对于爱情,是执着于自己的爱欲;对于事事顺遂,是执着于自己的固有喜好。

佛法提非有非非有,不落左,不落右。张云川接着又想,如此的话,那么感觉活着时的生命感受力是否会被削弱?是否能尽情体验并享受时间的一切美好?是否能成为自己想要的样子?

虽然张云川时常随外缘内心受到强烈的波动与干扰,并常常陷入其中,体会其中的酸甜苦辣,但是张云川更能感受到内心平静与保持平常心所带来的那种舒适与安全,正所谓身心平安是福,一点也没有错。并且张云川明白,这种内心的宁静并不代表懈怠、不代表不求上进、不代表做一个平庸无为的人、不代表消极厌世,相反地,它代表一种超越积极的人生态度,去面对自己的任何处境,并尽自己的能力去处理好自己周围的任何事情,去照顾好自己的家人,去为自己负责,去为自己的生活和工作负责,去积极地创造性地发挥自身的力量来改变自己和他人,去自利利他。

张云川昨晚在Space的吧台遇到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外表看上去很酷,一头染了的短发,一身时尚的打扮,踩着亮丽的高跟鞋。张云川站在她旁边,紧张的心还在想着该如何向女孩搭讪,女孩很酷却并不高冷,主动地问张云川是不是一个人来的,给张云川递烟,并请张云川喝酒,张云川还是第一次在酒吧碰到这样的姑娘。遗憾地是,女孩和她同行的姑娘没在张云川来多久后就说先走了,张云川过后一直对女孩念念不忘。心动!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张云川很希望跟那个微笑着女孩说一句:能否加个微信,下回你再来玩的时候可以叫上我。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什么是重要的呢?相比起对名的强烈渴望,对性欲的极致满足,对爱情满溢的冀求,心灵的自由自在、平安随缘,或许更为重要吧!当你被这些执念围住,请不要试图去解决它们,越是正面迎击,引起的漩涡将更加巨大。相反地,请收摄内心吧,向内看,用觉知和关照打破迷障。但是,谈何容易?!惟愿决心一世修行!

 

缘2

V:你此刻的感受是怎样的?

云川:我描述不太清楚,它对于我而言好陌生,像是一种无所依的感觉,里面有些悲凉与伤感,有些厌离与恐惧,很自由同时又很梦幻。

V:对于这些感受,你有些什么样的感受?

云川:这阵子,我突然对我所存在的这个世界起了疑问,我很希望有一个至高无上的真理能够解释这个世界,或许,我可以从中得到一些关于自己是谁,关于自己将何去何从的线索。

V: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世界的本源?对于它的执着满足了你的什么需求?

云川:因为我想知道自己该如何存在?这个问题,没有人告诉过我,我内在的声音也很困惑,所以我很想知道。我一直认为,活着就要活得透彻明白,而我只有一次活的机会,我想最好地去活。人生意义是很好去赋予的,不过自己和世界的关系却并不好得以全部窥见。另一方面,经历过太多痛苦的我,希望能够离苦得乐,寻得解脱。

V:那么你找到答案了吗?

云川:我不知道。有时候我觉得,生而为人,好苦!一切都是苦的!我们自小被教育,被各种环境所影响,同时我们亦被我们所受的教育和环境所束缚。我们认为是快乐的所在,也在束缚着我们,束缚着我们不停地去追求类似的快乐和刺激,借此我们知道我们是活着的。

V:一切都是苦的?

云川:对,有受皆苦。除了看到此世间的苦,我还看到了生生世世的苦。七情六欲,束缚着人不得解脱,贪恋轮回。拥有出离心者皆得此体会。

张云川判断不了这个世界的真实与虚幻,可究竟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但张云川感到一切同时又是那么的虚幻。最后张云川对这个世界的感觉就是亦真亦幻。入戏太深就觉得它非常真实,自己也拥有着非常真实的生命体验。可有时候猛地一瞬间,自己怎么会存在?顿时感到周围一切的存在不牢固。

 

昨晚吃火锅,回家后又吃烧烤,喝奶昔,喝茅台,抽烟。

今天上午肚子开始不舒服了,不知是夜晚受了风寒亦或前一晚东西吃杂了的缘故,估计是后者的概率大些吧。刚刚肚子又不舒服了,坐在马桶上,又拉不出来,真是真真的难受。

不过,即使如此,仍然很有创作欲。

从北京飞回昆明的前一晚,我写下了一篇《生死何处?》。我曾以为,写下这篇《生死何处?》之后,我就会释放自我,去全然地体会生活,不再纠结于解决内心巨大的冲突。也会有一段时间不会写字了,因为我觉着自己很难写出能超越《生死何处?》这样一种终极追问的文章了(问题的核心是,对于这样一场本为空的游戏,我是否选择进入,进入后我该怎么去玩)。

不过,生活与生命却仿佛是不该拿来追问的;然而,不经历如此超越生命本身的追问,又怎么懂得生活与生命。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我觉着,反过来说也成立,未知死焉知生。

昨晚和好友柠檬一起吃火锅时,我们互相聊了很多。我跟她说到我最近所悟及的这一切,包括我如何从逻辑上和感受上证得空性。我说,驱动我最终达到无我之境的是多年来两股非常强大的力量,一是思维智识上的怀疑一切,二是为不开心、痛苦、抑郁所寻求的终极解脱。路程的终点,我认为自己已经明白了一切,不再疑惑。

我继续和柠檬谈着,我又说,当我看到了这一切,我问我自己,如果明天你即将死去,还有什么放不下呢?当这样一个问题抛到面前的时候,我会觉得,虽然已看破这一游戏的本质,但还是想要认真去玩一玩。我想,从这个角度来说,张云川做了他自己的抉择吧。张云川决定捡起一切,他的七情六欲,他的所有好的不好的感受,他的优点,他的缺点,他的强有力的自我。先成为人,先成为完完全全的自我,再成佛。捡起这一切的过程,亦是治愈自己的过程,让自己更好地去活。

当确定要参与进来这个游戏中的时候,那么剩下的课题便是怎么帮助自己玩好这个游戏,让自己玩得开心快乐。我从公众号KnowYourself那里知道有一个教授提出一个观点,大致是说每一个个体可以发展出三个自我:一是基因决定的自我,二是社会文化决定的自我,三是我们选择想要成为的那个自我,而第三个自我是完完全全地只属于我们自己的这样一个自我。这几个自我不禁让我想到人格,人格分裂,多重人格等等跟人格有关的词语。而我确实在某个瞬间,感受到一种内在的隔阂突然间消融,内心的那些冲突与自我仿佛牵起手来,去感受彼此的需要。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达到了统一,也是我对自己最为满意的状态。或许此之为人格的整合状态?

接下来,我想继续探讨上一段所述说的这三个自我。

基因决定的自我:随着对这个自我了解的愈加深入,我发现了一些事情。我是一个天生敏感、细腻、易受影响、极度渴望爱与归属与关注与认同的这么一个人。但我的成长环境却恰恰没有满足我的这些需求,或者说这些需求被病态地满足,同时也病态地缺乏着。由此造成了我非常深刻的自卑情感与对自己的消极评价,我就是那种天生就非常容易形成神经症的人啊!另一方面,基因决定的就是我的外貌、身材、智力、体质、生物性等等元素。

社会文化决定的自我:随着对自身社会性格的深入分析与解剖(我向来是不惮于拿自己开刀进行心理手术的),我对这一部分的自我亦有许多感悟。自己作为社会上的一份子,或者整个人类社会的一份子,必然承担着集体的某种权威,这种权威以道德、伦理、一系列的社会规范及秩序、一系列的社会价值判断等构成,它已经内化成为了我们的一部分。再者,要想跳出自我的框架,对这一部分的社会性格进行剖析,实则需要发展出也就是我接下来要谈的那个自我选择的自我。

自我意志的自我(姑且这么叫吧):要说,作为人,这一部分自我算是非常特别的吧,因为它从另一个大的方面决定了个体的某种独特性。这种独特性把你我从除了基因层面更好地分开来了。

累了,不想写了,以后再说吧,肚子还是有点不舒服,吃药去了。

生死何处?

父亲的竹条打在张云川的身上,张云川感觉到疼痛。

被打的次数多了之后,张云川很害怕父亲,同样害怕的,也是那疼痛的感觉。于是小小的、可爱的、敏感的张云川脑袋里便产生了一个想法:假如自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那么是否有某个同样被打的小孩,而这个小孩其实是他,在经历着这疼痛?他如何确认不是他?

这个问题困扰了张云川十多年的光景。这十多年来,张云川一路辗转求学、升学与就业,充分地去融入这个世界。应是机缘巧合,应是人生契机,应是贵人相助,张云川终于停了下来,心灵不再被一种深切的焦虑所驱动着去追逐一切,它是名、是利、是财、是色、是某种人生的确定性与保障,在这一切的背后实际上他追逐的是安全感、归属感、被爱和被认同的感觉。

近日张云川有缘碰到埃里希-弗洛姆,阅读了其《自我的追寻》、《爱的艺术》及《占有还是存在》等大开眼界的佳品,深受鼓舞与震撼,也引发了张云川对自身命运的深深思考。张云川在阅读佛洛姆的作品时,感到作者是何等的聪明、何等的智慧以及何等的具有丰富的源源不断的内心创造力。张云川因为后来经历所衍生出来的很多哲学及人生核心问题,张云川都觉得弗洛姆是有能力给出解释和指明方向的,所以张云川一下子许多弗洛姆的作品。另外,弗洛姆的作品读起来并不感觉晦涩难懂,相反,他能够将复杂的问题以人和生活的视角作出提问与回答,这本身也是挺艺术化的,这是张云川喜欢佛洛姆的另一个原因。

在读完《占有还是存在》之后,张云川忽然觉得,弗洛姆对社会的批判,对人的异化的批判,对自由经济市场的批判,以及对建造一个新人和新社会的构想的提出,非常符合张云川对一些事情的认识,张云川也好似觅得了知音。另一方面,对于张云川当前人生的核心问题,该如何存在于其所处时代空间,如何与其现实世界、周围的人、自己的内心进行相处,此书亦有非常重要的参考价值。

但是问题就在这里出现,张云川接受心理治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从宏观的角度来说,心理治疗的目标在于让一个人恢复其正常的社会功能,让一个人更好更积极地参与社会活动,让一个人的心智进行成长,让一个人更全心全意地参与到其个人生活、工作、学习与种种信念之中。那么,如果来访者本身在认知层面已经参透一切,并且自己在一种要出世还是入世的态度中进行挣扎的时候,这个时候,心理治疗能给来访者提供什么?我想,对于张云川来说,需要一种爱与接纳吧,或许也唯有爱,能够让他在种种逻辑之中体验到一种统一,体验到一种与上帝同在的感觉。

什么样的来访者敢有这种自信,相信自己在认知层面已参透一切?张云川具备这样的自信力(或许这是一种盲目的自信)。张云川想,至今为止,他可以从相当多的角度来对容纳其生存空间的世界进行解读,当然是基于他从这个世界所获取的知识。张云川接触到的知识种类太多了,吸纳的思想种类也太多了,当这些东西与他的个人遭遇进行碰撞,那么自然会给张云川一种他能够揭示世界一切的感觉,因为他自己本就蕴含着宇宙之无穷丰富信息。

不妨让我们一直向上追溯,从我们的个体开始,我们可以向前追溯到自己的诞生之初。基于我们的诞生以及我们诞生之后的种种经历遭遇,以及我们所学到的种种分析手段,总可以得出一些结论,总可以去赋予我们这些经历以意义。不过,对于张云川来说,知道这些当然是不足够的,因为他的认知要求着他继续向上进行追问。于是乎,可能会追溯到张云川的父母,可能会迫使张云川对其所生存之时代社会进行思考。一层一层,会追溯到人类,人类社会,追溯到生物,追溯到生物的形成。这还不够,因为终极问题并没有被回答。于是乎,生物形成之前,宇宙形成之前,宇宙为何会存在,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张云川他时不时地会进行呐喊,仿佛一个痛苦的人,用尽其内心所有的力量、用尽其精神及灵魂之所有力量,站在地球上,对外喊叫一声:为什么?目的在哪里?又去往何处?我又是谁?可不可以没有我?

我们一方面为张云川感到悲哀,这世间有这么多美好和好玩的东西可以去感受去经历,为什么不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另一方面,我们也被张云川这种终极追问所深深地感动,这表明其对自己的思索已经超越到了何种程度。

近日,小时候的这个问题重新于张云川脑海里浮现:假如我的肉体消亡过后,我跟剩余的这个世界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如果世界上的某个人在遭受痛苦,那么他所遭受的痛苦于我是什么关系?我的肉体瓦解之后,还有我的概念吗?

苦苦思索,张云川想到了轮回。一想到这,张云川吓了一跳。这是看到真相之后的恐惧吗?如果张云川接受了轮回的概念,那么小时候的问题就可以解答了,肉体的消亡并不代表一切,后续其灵魂会找到下一个宿主,继续存在。

让我们再深入一些。如果本来就没有“我”这个意识呢,即使“我”存在,但这个存在并没有“我”的意识,“我”就是无,一切都是无,目之所及一切是无,那些所被了解的与未被了解的都是无,宇宙及宇宙之外之总和就是一个点,就是无。那么无我状态的肉身消亡之后,怕是不会进入轮回之道了吧,这个”无“的灵魂会去到哪里,这个时候,它去到哪里还是个重要的问题吗?

写到这里,我已经把我所能够驾驭的都描述清楚了。或许我还可以再加一点,那就是我对逻辑的认识。逻辑本身是否可以证明?我的语言的边界是否是我思想之边界,逻辑之边界?我能否在我意识层面,提出一个我无法用意识加以回答的问题?

张云川整个人被所有这一切进行撕扯:人生、意义、宇宙、轮回、存在、自我、爱、他人、物质世界、心灵,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将要炸掉,他该为自己能够经历一场这样的人生游戏感到幸福还是感到悲哀,他该如何进入这样一场人生的游戏,他要不要选择进入,他该如何去存在。

说实话,我隐约感觉到,张云川对其人生及其人生之一切的消化,将对张云川今后的人生态度和其人生走向产生非常深远的影响。而如何对待这一切,如何安抚其内心,如何通过爱来达到一种和谐统一与上帝同在,系于张云川的命运,也系于张云川自己的一些选择。